BitterOrange

明年有明年的雪,明年的雾色,明年的永无休止的阳光

【坤丞】喜欢的少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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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有他的山海,

有他的重重山影,有他的万里波涛。

如果可以,风给他,沙漠给他,天空也给他。

是无拘无束的风,会下大雨的沙漠,和铺满星辰的天空。

万物给他,让他自由。”




范丞丞兜兜转转围着校园转了一圈,本以为自己可以把情绪控制好,但一进到宿舍对上两个室友担忧的眼神,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就红了眼眶。

 

但他强忍住泪水,迈着虚浮的步子从他们面前走过,整个人径直朝下倒在了随便哪张床上。

 

陈立农戳戳王琳凯,王琳凯又戳戳陈立农,两个人眼神交换来交换去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行动,最后还是陈立农起身,小心翼翼走到床边拍了拍被子里鼓起的一团,

 

“丞丞...这样会透不过气的...”

 

范丞丞小声嘟囔了句什么,接着眼前的黑暗就被那人温柔又不容拒绝的拨开了,

 

“要一个人待一会吗?”

 

“不...不用啦...”他勉强冲陈立农笑了一下,“我会好好解决的。”

 

等黄明昊跑了一趟全时便利店的功夫,回到宿舍范丞丞已经趴在他床上睡着了,只露出小半张精致柔软的侧脸,眼尾熏染着一片桃红,显然是由于之前哭过,两片薄薄的唇瓣紧抿着,脆弱得像小时候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他蹑手蹑脚的把手里的两大包零食放在桌子上,一回头就对上两个室友责怪的目光,王琳凯呲牙咧嘴的冲他做着鬼脸,

 

“我早就说了不要让丞丞冒这个险,可你偏偏不听,现在倒好了。”

 

“可是我觉得主席可以...至少怎么样也能鼓励一下丞丞嘛...”

 

黄明昊自知理亏,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申辩。

 

陈立农担心地朝那边看了一眼,“也不能怪昊昊啦,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可能丞丞现在还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吧。”

 

“机会不都要自己争取...”黄明昊小小声的抱怨着。

 

 

 

三个人的目光同时转向正呼呼大睡的话题主人公,叹气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此起彼伏。

 

范丞丞在床上翻了个身,悠悠然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你们...”他不禁裹紧了自己身上单单薄薄的小毛毯,脊背却一阵发凉,“不会是想趁我睡觉对我做什么吧...”

 

眼见三个人不说话,他的表情便越发的惊恐了,“难道...已经做过什么了...不会吧...”

 

三个室友交换了个宛若智障的眼神,黄明昊一边假意抹泪一边悲伤道,“看来丞丞受的打击真的不小啊,都产生幻觉了呜呜呜...”

 

“我可去你的吧——”范丞丞抓起床头的一个柔软物品,对准他的方向就扔了过去,枕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稳稳当当被黄明昊抱在了怀里。

 

“还很暴力。”王琳凯补充道。

 

他一人给了他们一个白眼,脑袋还因为哭过的缘故昏昏沉沉的,但他仍挣扎着起身,要不是陈立农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可能现在就已经在和大地亲密接触了。

 

“小心点。”陈立农的目光里带了些许责怪,但手上的力度却是及其轻柔的。

 

“我肯定是太饿了,”他揉了揉自己瘪下去的肚皮,“人是铁饭是钢,我们快去吃饭吧好不好——”

 

还未等三个室友答话,范丞丞的注意力就被桌子上的零食吸引住了,他赶忙借着陈立农的支撑站起身,踩着拖鞋屁颠屁颠就往桌边跑。

 

他埋下头翻了一阵,之后一双星星眼便盯着三个人不放了,

 

“我可以先吃一点吗?”

 

陈立农轻轻笑了起来,又好意提醒道,“晚上Justin请我们下馆子哦,你确定你还要吃零食吗?”

 

黄明昊:我什么时候...

 

王琳凯一把捂住他欲意解释的嘴,“丞丞你决定去哪吃吧。”

 

范丞丞无辜地眨眨眼,毫不犹豫选了一家人均二百的高档西餐厅,临出门前他还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被狠狠宰了一顿的人的肩膀,故作深沉的说了句让你破费了。

 

黄明昊捂着自己口袋里的钱包欲哭无泪,看来这个月的生活费又马上要见底了。

 

 

 

第二天没有课,范丞丞却还是起了个早,论文已经修改得差不多,只需稍加润色便可,他干脆就靠着杯黑咖啡在图书馆里泡到下午三点,好不容易完成了手头的工作,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原本之前的每个下午都是他的专属练琴时间,可经历了昨天那件事,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再像往常那样淡定自若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了。

 

范丞丞暗自叹了口气,想着剩下的时间回宿舍补个觉也是好的。

 

 

 

蔡徐坤知道范丞丞在音乐教室练习的时间,但他从未去听过那人的演奏训练,因为黄明昊说范丞丞练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即便感兴趣,也尊重那人的想法没有再给他更多的压力。

 

今天一点钟准时到了音乐教室,蔡徐坤等了将近半小时也没等到范丞丞,他有想过发短信问那人今天为什么不来练琴,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只是当他上完课出来,再次路过音乐教室的大楼时,却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琴声从未关严的门缝中传出,蔡徐坤辨认出这是钢琴曲星空的前奏,不由得心中一喜,却不受控制的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音乐教室的门留了一条小缝,恰好够他看清钢琴旁的人。

 

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上来回流连,那人像是在犹豫什么一般弹奏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范丞丞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又像是给自己鼓励一般咬了咬下唇,随后他深吸一口气,从第一个音符响起,就把蔡徐坤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住了。

 

直到一曲终了,范丞丞才完全放松了下来,却听得一阵掌声从门外响起,吓得他整个人都绷直了身体。

 

“学...学长...”他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怎么...”

 

“啊不好意思,”蔡徐坤一脸歉意,“我知道你练习不喜欢有人打扰的,但丞丞的琴声真的太吸引我了。”

 

范丞丞原本满是戒备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我...我只是路过而已...”

 

其实就算他再想于蔡徐坤面前掩饰自己,这句路过的话倒没有半分的虚假,他从图书馆出来便准备回宿舍,可是经过那幢琴声悠扬的大楼时却仍不由自主的停了脚步。

 

他一直抬着头仰望着,直到脖子都感到僵硬酸痛,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后就准备离开。

 

突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紧接着老教授慈祥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丞丞又来练琴了呀?”

 

他赶忙回过身去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却不知要怎么回答老教授这个带着关心意味的问题,“我...”他略微犹豫了一下,“是...是的。”

 

“真是个好孩子,”老教授眯着眼笑得和蔼,“是为了徐坤那边国庆汇演的事吧,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他说得又急又快,“那教授我先上去了。”

 

直到再感受不到那束带着期盼的目光他才松了劲,堪堪倚在墙边平复着自己仿佛五味杂陈般的心情。

 

也许他真的应该更自信,而不是永远缩在自己的鸵鸟蛋里当个任人嘲笑的傻瓜。

 

他一步一步踏着阶梯往上走,每一步都仿佛落在自己的心上。

 

 

 

蔡徐坤轻轻笑了一下,走进教室在三角钢琴旁站定,温柔却又带着某种强烈情绪的目光径直望进范丞丞的眼,他刚要躲,就听得蔡徐坤低沉的嗓音,

 

“丞丞还在紧张吗?”

 

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手,端端正正的坐着一言不发。

 

“如果丞丞不介意的话,”蔡徐坤也不恼,反倒好脾气的继续说了下去,“能不能让我当你的第一个听众呢?”

 

范丞丞的瞳孔颤抖了下,“什...什么...”

 

“我说,既然丞丞怕自己会紧张,那不如就先把我当成你的第一个听众吧。”

 

范丞丞仍低垂着头,几缕碎发滑落下来盖住了大部分情绪,良久他才缓慢的开口了,

 

好。他说。声音轻的仿佛要随风而逝。

 

他用颤抖的指尖按下一排白键,前奏仍是磕磕跘跘着进行了下去,可是越到后面却越为流畅。

 

蔡徐坤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流连,优美的旋律从一个个音符之间争先恐后的跳出来,微风吹进了傍晚的教室,吹动了窗边的米白色窗帘,配上少年人忘我的演奏,竟成了一副比水彩里还要美上几分的图画。

 

他不由得看呆了。

 

可能是第一次在除自己之外的人前演奏整曲,最后一个尾音落下,范丞丞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献...献丑了...”

 

“丞丞,”蔡徐坤的语气里夹杂着些按耐不住的情绪,“你真的是我的宝藏。”

 

是只想宝贝得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见的宝藏。

 

“也...也没有那么好啦,”范丞丞挠挠头,“而且我总是一上台就...”

 

“没关系,”蔡徐坤仍是温柔的笑着,“在正式演出之前,都由我来陪你练习,好吗?”

 

范丞丞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但旋即想到钢琴独奏的节目已经由蔡徐坤全权负责,这样尽心尽力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乖巧地点点头,答了一句好。

 

 

 

这几天三个室友明显注意到了范丞丞情绪的变化,某次趁着范丞丞还没回来的功夫,陈立农和王琳凯两个人就把黄明昊团团围住了。

 

“额你们别看我...”黄明昊挣扎不能,“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啦...”

 

“那就说你知道的。”

 

“嗯好像,可能,也许,大概,”黄明昊一连说了好几个形容词,

 

“说重点!”

 

“重点就是主席这几天都在陪丞丞练习来着,”黄明昊可怜巴巴的捂着头,“我也是听学生会的学姐们说的,她们看见主席和丞丞一起从音乐教室出来啦。”

 

“看来学长还真有一招,”王琳凯嘿嘿笑着,“不过这也是在我的计划之内的哈哈哈。”

 

“得了吧你个小鬼头,”黄明昊好不容易逃离了这两人的魔爪,“上次什么塞迪士尼的门票给人家烹饪社社长当奖品,竟然还没有我的份,多亏你昊哥机智才自己弄了张票来,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哎呦一个小组就四个人,”王琳凯无奈地扶了扶额,“五张票就算范丞丞那么迟钝的大呆鹅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了吧。”

 

黄明昊不满的‘切’了一声,“暂且原谅你。”

 

好奇心得到满足的陈立农已经坐到书桌前去学习了,此时笑意盈盈地夸奖了王琳凯一句,“小鬼的确是功不可没啊。”

 

“你鬼哥可是专业助攻,百发百中的那种。”

 

如果人有尾巴王琳凯此时一定已经翘上天了。

 

 

 

蔡徐坤确实一直有陪着那人练习,范丞丞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已经能收放自如了。

 

“又进步了,”他笑着给人递过去一瓶水,“预祝明天的演出圆满成功。”

 

范丞丞和他碰了碰杯,“这个时候不应该开个什么香槟之类的吗?”

 

“明天的庆功宴上都给你安排了,”蔡徐坤摸了摸他的头,“不过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就把台下的其他的观众都当做萝卜青菜就好了。”

 

范丞丞嗯了声,握着透明水瓶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蔡徐坤却直接伸过手去,有力的手掌紧贴着他手背柔嫩的肌肤,

 

“我会一直在。”

 

范丞丞听到他这么说。

 

 

 

国庆汇演那天三个室友都及其捧场的很早就到了后台,围在范丞丞身边七嘴八舌的说着不要紧张之类的话。

 

“啊啊啊知道啦,你们真的好吵哦——”他捂上耳朵大声的抱怨着,“丞哥的心理素质可是很好的。”

 

蔡徐坤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笑,气氛轻松融洽。

 

可直到准备上台了范丞丞才真正紧张起来,他下意识把目光转向蔡徐坤所在的方向,却发现那人的身影好像怎么都找不到了。

 

他一瞬间的心慌,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抖得厉害。

 

“范丞丞,”混乱中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轮到你上场啦。”

 

他迈着虚浮的步伐,脑海里一片空白,突然就好想逃跑,跑得远远的,跑去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没有人关注自己的地方。

 

和刚报完幕下台的主持人擦肩而过,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舞台上一片昏暗,遮挡的幕帘被拉了起来,范丞丞只能凭着记忆和一点微弱的光摸索到琴凳的位置。

 

好想逃。

 

在这一片无人之境他的确是产生了这样的冲动,可还是颤抖着坐了下来,伸出手去掀开钢琴的琴盖。

 

这可能是范丞丞人生中最漫长的时刻,无休止的等待,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突然一束暖黄的灯光柔和的打在了他身上,眼前的帷幕缓缓拉开,他可以看见台下许多张熟悉的、期盼的面孔。

 

可是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一直微笑着的蔡徐坤身上,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一个看台前排不起眼的空位,却在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刚好。

 

那人无声的微笑着,一如往常每次陪他练琴那样温柔又耐心。

 

他也笑了,手指搭上琴键。

 

此时他的眼里只剩下了一个人。

 

那人比所有的星辰加起来都还要耀眼。

 

这是一场只属于范丞丞的独奏,而蔡徐坤是他唯一的听众。

 

 

 

一曲终了观众席爆发出巨大的掌声,范丞丞轻轻喘着气,借着逐渐暗淡下去的灯光准备退场,突然他撞进了一个柔软的拥抱,熟悉却又令人安心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刚想说些什么,蔡徐坤却突然伸出手捂住了他的耳朵,这一刻耳边所有嘈杂都仿佛被隔绝了,他愣愣地抬起头,却看得那人一字一句的口型,“不要听他们说什么,你做得很好。”

 

他兀自扬起嘴角笑了一下,却把自己埋得更深,“我知道。”

 

这本来就是一场独属于你的演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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